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旴江文集序景定三年三月 南宋 · 张渊微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二
尝读旴江旧志云:曾舍人巩、邓左丞温伯,皆先生之高弟,窃有疑焉。
温伯他日为中丞,进先生所为文,奏乞官其一子,温伯游先生之门明矣。
然不能排新法之非,识者惜之。
今旴志以南丰并称,不知何据
按:《李觏集》附录。又见正德建昌府志》卷八,乾隆二十一年本《建昌府志》卷八二。
四贤堂元符二年 北宋 · 傅拳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七、正德《建昌志》卷七、乾隆《建昌府志》卷六九
元符改元缙云管公以朝散郎知军事
下车之明日,谒孔子既退,进学之诸生于堂上,接致悃款。
历视斋室什物,必令如式而裕焉。
幕中上官彝教官,推讲成均之法以教率之。
每旬朔,必躬临察考其行能之进否,考其善者,有以异之,而后群心知劝。
一日,集诸生而语之曰:「吾闻盱江世多君子,有若李泰伯、曾子固、王补之、邓圣求者,岂其人欤」?
诸生避席,翕然应之曰:「然」。
公曰:「是皆所谓贤者也。
性之欤?
学而致之欤」?
诸生曰:「尧、舜、禹、汤、文、武、仲尼,无非学也。
孔子不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未闻其非学」。
公曰:「诚然,则学固不在于我乎?
愿诸君无忽」。
于是即孔子之右翼而为堂,访求四人者之像,绘之于壁,榜其额曰「四贤」,俾朝暮过乎其前者视其容必有以思其人而自勉也。
诸生感悦,亹亹然磋磨恳激,不敢以须臾怠。
明年仲冬,公被召登对。
既行,学之生徒追钦服佩,若有所失。
使人谓东岩山人曰:「公归矣,何以勤吾等一日不见之诚?
子其为我记四贤堂,且著公之所以为堂之意,以勿惰于学者之思也」。
予闻其言而善之,谓使者曰:「若知之乎?
人之生,未尝有过人之性,而有过性之学。
今夫可欲之善同出于自然之天,扩而充之,有至于不可知之神,则受性之初,未始有贤不肖之辨。
而终以不充焉者,学与否焉而已矣。
故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荀卿亦曰:『学始为士,终乎为圣人』。
而为善乃可以配尧、禹,是四贤者之性果与人异乎?
果无以异也。
特从其所以成存者而论之,则人之于学又可以已乎?
若夫专以口耳为工,钞掠为能,以徼瞬息之利达,是皆灭天真、沈人伪,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非先王之所以教学,管公之所以期处之意,而贤者之英灵亦且愧羞憾恨。
冀诸君勿为之也」。
使者曰:「四君子之所以为贤,我则闻之矣。
而穷达出处之不齐,何耶」?
夫穷达有命,善学者不以与焉。
至于出入朝廷,居官行己,见于史笔与文章之留于世者,后之读其书、考其世、论其人,当有知之者矣,亦必有所论。
姑为之记云。
古像赞二百零五首 其一百六十一 李旴江泰伯 明 · 孙承恩
才质俊辨,制作明洁。
考定明堂,博采众说。
周礼有论,平土有书。
疑孟何为,见斥后儒。
季修九兄文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七、《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维淳熙七年六月壬午朔二十日辛丑,弟具位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贤良承务九兄之灵曰:呜呼兄也,其尚得闻此言也耶?
七兄之亡,吾兄弟相涕恸哭,噫喑太息,口不绝声,诚以陟岗之爱隆,而同胞之义切。
少壮相守,黄发为期,半道摧折,是诚可悲。
己惟亲年益高,重以此变,触目凄动,亟命某逆张氏妇于左绵,归见祖庙。
某强应诺,顾灾祸方新,意耿耿不乐为此行,迫于亲命,御痛即涂。
暨抵左绵,甫信宿而得八兄书报,兄自某违去,晚遂得疾,某以端午日离家,而兄以十一日遽至大故也。
呜呼哀哉!
天乎,何夺之速,而至于此极也!
何元昆鸾铩之未几,而强季凤去之复亟也。
惟兄笃于孝友,方视某束檐之初,虽暂睽隔而憾惨增剧。
送某及门,默然含辛,某亦徘徊顾瞻,相视流涕。
呜呼!
某当是时,苟能力告父母,以未去侧,犹庶几获留,而因循佁儗,竟惮发口,此其为罪,杀身何赎也!
呜呼!
七兄名立官(下阙六字)多应酬,惟其与兄,则如左右手,未尝跬步相离去,情之(下阙八字)
所不能尽知,而某与兄独得于心者,未易一二言也。
岂谓兄之病也,某乃不得侍其饮食药饵,而死也又不得具其棺椁衣衾。
琅琅之音不获闻,刻骨之恨,至于没世不可磨矣。
兄之天资颖异靓深,美秀而文,身兼数器,高拔不群。
凡世之人专专嗜书,则于家事罔克遍举,虽郑康成所以能成其业者,亦为父母昆弟所容。
惟兄服劳干蛊,纤悉曲尽,退而讲习,则旁搜远绍,洞幽彻,虽老儒经生有所不能逮也。
凡世之人,孜孜劝艺,则于时务必不兼通,虽高仲舒多识古事,而于今则有所不知。
兄种学绩文,涵滀演迤,至论当世之故,则谙练通达、烛照龟占,虽久宦游,有所不能及也。
挟瑰玮之才,备纯固之行,充之以正大之学,谓虽暂屈,必将踔厉风发,霖雨于四海,而某之钝顽,亦得依乘辅翼,策名其间。
呜呼哀哉!
青灯夜窗,兄之所以语我者何如,而今乃遂弃某而死耶!
已矣,风雨不渝,宁复对床之约;
池塘未改,永无「春草」之诗。
睽违数辰,俯仰千古,功名之念,自叹离披。
棠□之欢,并成萧飒,戢恨饮泣,谁知此心!
惟兄盛年,厥闻鼎钟,名公钜卿,见者歛容,折节倒屣,愿交下风。
其中知兄为深,相期以共由斯道者,惟玉山汪先生莆田龚公为然。
玉山文学道德,师表一世,兄最推仰。
龚公虽□者,然所为未尽合古,兄以不快之,而犹望其可与有为也。
亡几何,汪公捐馆舍,而龚公坐忤权贵,亦斥死岭外。
兄每叹息于邑,强起应书,卒见排摈。
归志浩然,不以芥蒂,名声愈高,而素守弥坚。
清议愈归重,而流俗之躗言,则有所不必问也。
呜呼!
兄虽不遇,而五十篇之文烂如日星,盖已荐之宸扆,仰备乙读,天子至以神笔钩纂,宣谕辅臣,欲有所举行。
而家君奏事殿省,金口奖励,备极优渥,中外竦听,日迟朝阳之鸣。
而或者忌兄名高才周,必将大有所撄拂,逆设机阱,俾不获伸。
呜呼!
不伸于一时,必伸于万世,又安知后来不寻诸故府,如主父偃贾生遗策而行之也?
吕伯恭尝与某言,兄之此文,备学术之正宗,而曾子固、陈君举以谓渊源皆自元祐,殆无一字颇僻。
呜呼!
兄之胸次,固何但此?
风雷变化,百未一施,而韬光欲辉,长返滨漠。
无乃名在绛阙,职列丹台,如王平甫之往灵芝宫耶?
仲纯甫之主长白山耶?
不然,岩岩清峙,廊庙之具,天既之,若将有意,而胡遽夺之也?
约斋之文,凡两大编,暨未来南时,少作一篇,所著《储范》,及长,《形势录》等书具在箧笥,心画绚烂,宛兮如新,抚玩兴慨,不觉长恸。
江南李泰伯自次其文曰:「天将寿我乎,所为固未止此。
不然,亦可藉手以见古人矣」。
兄年三十有三,云升川增,横放高鹜。
使极其所如往,泰伯岂足为兄(下阙五字)
何特语言文字而已哉!
而某之愚,则谓后之君子,因其(下阙九字)
编者犹可昭示无穷,以慰余在原之思也。
少暇当第其卷帙,以书告翰林周公,为之序篇,且属庐陵刘子澄为之后序,兄其以为可乎?
呜呼!
七兄之终也,门户之寄犹赖有兄,兄随以亡,某何用生?
然所以犹强颜茍存,未即殒越者,实以父母既老,而两兄之所以望我者,犹欲竭力奉承,不敢失坠耳。
嗟嗟季修,今其死矣,某其不复进为于世矣。
纵或时运可为,亦将悒悒鲜欢,无与共斯乐者矣。
又况某之迂拙疏介,与俗多不合耶!
是诚不若退而求志,自放于山林之为愈也。
呜呼!
爰自今荆州即世,兄太息于邑,如汪、龚死,而时加戚焉。
往往兄弟群居,谈笑叠发之际,兄独怛然不怿,某以是知兄忧世之心,虽适丁时命大缪,犹万一冀道之可行。
而平生心交,川逝飙驶,宜兄之不能忘怀于此,而兄之心,岂为富贵利达而言也?
方欲为文吊荆州,而七兄病,七兄病亡,而兄复继之。
呜呼,天乎!
椓丧贤哲,而剪灭善良,岂消长之循环,抑存亡之有数?
宁独兄弟钟孔怀之戚,抑亦朝野兴殄瘁之哀。
反覆思惟,犹恍以疑。
谈辞如云,妙质秀眉,矍然意兄之复起,而忽不知死生之异路也。
呜呼!
人之相知,贵相知心,惟某知兄,惟兄我知。
怅斯人之永已,悼再见之无期,仰歌鹡鸰,苦泪双垂。
浮云为我阴,鸣蝉为我悲。
呜呼噫嘻,天实为之,理不可推。
从已三岁,肌肤玉雪,咿哑学语,兄最怜爱。
应生甫六十日,眉目如画,实为英物。
兄辛勤一生,赍志没地,歛福垂裕,倘在此儿。
若乃抚视煦育,以待其成,教之诲之,俾他日嶷嶷有立,则某之报兄者,庶其在此。
呜呼哀哉!
泪有尽而痛无穷,言有穷而情不可终,兄其知之耶,其不知之耶?
尚飨!
李直讲同年来访 明 · 徐居正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四佳诗集卷之五十○第二十三
君访茅庐我挽留,论谈一一忆前游。
举杯相目更相笑,几个同年能白头。
袁州昌黎书院壁示学官弟子用旧题潮州韩山韵二首 其一 丁未 清 · 翁方纲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三十三
廿载题诗粤岭东,袁山仰止此心同。
党庠试与陈经训,尉律先教课学童。
泰伯一碑犹感溯李盱江《学记》今是重刻。)临川三礼待旁通(以宜春旧本《春秋分记》试诸生,竟皆无知者,吴草庐《春秋纂言》中引此书也。)
宜春台下低回意,已过崇桃上番风。
章伯益石篆诗示学官弟子丁未 清 · 翁方纲
 押陌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三十三
韩取胡恢诗,欧借南仲释。
我怀嘉祐篆,每访开封石。
洪范春官,残简等圭璧。
尝举晢醋文,以订乡塾籍(嘉祐石经「酬醋」字从昔不从乍,「晢谋」字从日不从口。)
呜呼阳冰后,篆学日沦斁。
二徐功与过,千载难区择。
中郎礼为丰,徒供佩觿摘。
安得大书镌,有如此碑额。
岁维皇祐五,犹先石经迹。
丰豆孰形声,疏解奚沿革(「丰」字上半,《韵会》引《说文》作象形,而《大射仪》疏以为谐声。)
溯流可讨源,举一以赅百。
昨题李觏碑,岂为书惜。
因之辨盱水,并不仿伯益
古学扶根荄,怊怅苔藓碧。
章望之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六、《胡少师总集》卷五
望之字民表姓章氏
少孤,喜学问,志气宏放,为文辩博,长于议论。
初由伯父得象荫为秘书省校书郎,监杭州茶库,逾年辞疾去。
会诏举贤良方正,上书论时政,凡万馀言,悉中治道。
丁母忧,毁瘠过制。
服除,浮游江淮间,犯艰苦以营衣食计,不自悔,人劝之仕,不应也。
其兄拱之晋江县,忤其守蔡襄怒,诬以赃贬。
望之号泣历诉于朝,时方贵显,事久不得直,望之遂不复仕。
覃恩授太常寺太祝,迁大理评事
翰林学士欧阳修、知制诰奎、刘敞、范镇同荐其才,宰相欲稍用之,除佥事康节度判官,不赴。
又除知乌程县,固辞。
遂以光禄寺丞致仕,卒。
望之喜议论,宗孟轲言性善,排荀卿、扬雄、韩愈、李翱之说,著《救性》七篇。
欧阳修论魏、梁为正统,望之以为非,著《明统》三篇。
江南李觏著《礼论》,谓仁、义、智、信、乐、刑、政皆出于礼,望之订其讹,著《礼论》一篇。
其议论多有过人者。
尝北游齐赵,南汎湖湘,西至汧陇,东极吴会,山水胜处无所不历。
有歌诗杂文数百篇,集为三十卷,传于世。
题兰田画十册 其六 牡丹 清 · 严遂成
七言绝句 押鱼韵 出处:海珊诗钞卷第六
满枝酒气梦回初李泰伯牡丹事。),彩笔朝云那得如。
别院紫衣谁作配,欧阳公记蔡公书。
南丰 明末清初 · 毛奇龄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西河集卷一百八十
轩绥高驾向南城,江介时瞻列宿明。
自得独孤为茂宰,尽教李觏作编氓。
壶中岩傍春云晓,旴下堂随秋雨成。
华毂朱轮相送后,有谁专对在延英。
寒食日。古阜民乐亭。与李直讲欢饮。次壁上韵 明 · 金宗直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佔毕斋集卷之二十二
歌吹华亭晚,吾行尽自由。
宁垂寒食泪,拟作醉乡侯
远火知盐户,层云想蜃楼。
清欢无此日,当冠一春游。
范文正公1200年9月29日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八、《渭南文集》卷二九、《放翁题跋》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文正范公书札,如欲与韩魏公同荐李泰伯,见其进贤之诚;
余安道、石守道避祸,见其爱惜人材之意。
呜呼贤哉!
泰伯卒弃不用,安道、守道俱陷患难,或至死不解,志士仁人至今以为叹。
信乎明哲保身之难也。
庆元庚申九月二十九日笠泽病叟陆某书。
邢敦夫南征赋1089年4月16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三、《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六、《古今法书苑》卷四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邢敦夫自为童子,所与游皆诸公长者。
其志岂独蕲以文称而已哉。
一日不见,遂与草木俱尽,故鲁直、无咎诸人哭之,皆过时而哀。
今观此文,亦足少慰。
旧尝见江南李泰伯自述其文曰:「天将寿我欤?
所为固未足也;
不然,斯亦足以藉手见古人矣」。
吾于敦夫亦云。
元祐四年四月十六日
孙志康(二)1095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六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某启:自春末闻讣,悲愕不已。
自惟不肖,得交公父子间有年矣。
即欲奉疏,少道哀诚,不独海上无便,又闻志康往西路迎护,莫知往还的耗,故因循至今。
遂辱专使,手书累幅,愧荷深矣。
窃承已毕大事,营干勤苦,何以堪任。
即日孝履支持,粗慰所望。
志文实录,读之感噎。
自闻变故,即欲撰一哀词,以表契义之万一,患不知爵里之详。
今获观此文,旦夕即当下笔,然不敢传出,虽志康亦不相示。
藏之家笥,须不肖启手足日乃出之也。
自惟无状,百无所益于故友,惟文字庶几不与草木同腐,故决意为之,然决不以相示也。
志康必识此意,千万勿来索看。
师是此文甚奇,斯人亦可人也。
某谪居已逾年,诸况粗遣。
祸福苦乐,念念迁逝,无足留胸中者。
又自省罪戾久积,理应如此,实甘乐之。
今北归无日,因遂自谓惠人,渐作久居计。
正使终焉,亦有何不可。
志康闻此,可以不深念也。
玳瑁合见遗,乃吾介夫遗意,谨炷香拜受。
志康所惠布蜜药果等,一一捧领,感怍无量。
海上穷陋,又谪居贫病,无一物报谢,惭负无量。
见戒勿轻与人诗文,谨佩至言。
如见报出都日所闻,虚实不可知,慎勿以告人也。
舍弟筠州甚安,时时得书。
儿侄辈或在陈,或在许,两儿子在宜兴,某独与幼子过在此。
明年长子迈,当挈他一房来此指射差遣,因般过房下来。
见忧之深,恐欲知其详。
示谕开岁来此相见,虽为厚幸,然窜逐中,惟欲亲故谢绝为孤寂可怜者,则孤危犹可粗安。
若如志康,人所指目者,而乃不远千里相求,此重增某罪戾也。
千万寝之,切告!
切告!
李泰伯前辈不相交往,然敬爱其人,欲为作集引,然亦终不传出也。
承谕乃世旧,可为集其前后文集,异日示及,当与志康商议,少加删定,乃传世也。
斯人既无后,吾辈当与留意。
李文叔书已领,会见无期,千万节哀自重。
诸儿子为学颇长进,迨自吴兴寄诗来,文采甚可观。
此等辱交游最旧,故辄以奉闻,然不敢令拜状,无益,徒烦报答也。
某所答书,乞勿示人,切祝切祝!
礼部太常寺议明堂大礼状淳熙六年三月初九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周文忠公奏议》卷九、《中兴礼书》卷五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等窃观传载黄帝郊祀上帝于明堂,唐虞祀五帝于五府。
历时既久,其详莫得而闻。
至《礼记》始载《明堂位》一篇,言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内之公侯伯子男,外之蛮夷戎狄,以序而立,故曰明堂也者,明诸侯之尊卑也。
孟子亦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
《周礼·大司乐》有冬至圜丘之乐,夏至方泽之乐,宗庙九变之乐。
三者皆大祭祀,惟不及明堂。
岂非明堂者,布政会朝之地,周成王时尝于此歌《我将》之颂,宗祀其祖文王乎!
后暨汉唐,虽有沿革,至于祀帝而配以祖宗,多由义起,未始执一。
本朝仁宗皇祐中破诸儒异同之论,即大庆殿行亲享之礼,并侑祖宗,从以百神。
前期朝献景灵宫、享太庙,一如郊祀之制。
太上皇帝中兴,斟酌家法,举行于绍兴之初,亦在殿庭,盖得圣经之遗意。
且国家大祀有四:春祈谷,夏雩祀,秋明堂,郊祀是也。
陛下即位以来,固尝一讲祈谷,四躬祀,惟合宫雩坛之礼犹未亲行。
今若特举秋享,于义为允。
臣等谨据已行典礼,及将仁宗时名儒李泰伯《明堂严祖说》,并治平中吕诲、司马光等集议、近岁李焘奏劄具录在前。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官李觏子奏熙宁七年六月 北宋 · 许将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四
觏早以文学知名,治古文,通经术,四方从学者常数百人。
参知政事范仲淹论荐,尝授一官,赴太学说书
子孙零落,无缀仕籍者。
今以其文十七卷进呈,乞依王回例官其一子。
庐陵日记(起隆兴癸未三月甲辰,止是年六月壬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五、《杂著述》卷三
绍兴壬午,寿皇初政,予自御史起居郎,兼权中书舍人、圣政所详定官
明年癸未改元隆兴,时随龙龙大渊、曾觌颇用事。
予因进故事每以为言,寻缴其知閤之命,坐是请祠而去。
三月庚申出关,六月壬午归至庐陵永和镇,此当时行记也。
越八年,迨乾道庚寅始还朝云。
三月甲辰,晴。
金给事彦亨缴驳龙大渊、曾觌除知閤指挥
近台谏交章论列二人怙宠妄作,既而止罢大渊副都承旨,而觌自带御器械并有此迁,又中书舍人张真父之出颇涉大渊,外议纷然,故论之。
乙巳,二相呼召都堂宣示御札,大略谓给舍大渊等,盖为人鼓惑,议论群起,在太上时小事岂敢如此。
彦亨归家待罪。
丁未,被旨无罪可待。
己酉,再同彦亨入奏乞罢。
庚戌,再被旨不允,仍宰执谕旨早参假。
壬子,同彦亨参假,讲筵留身谢。
上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
卿第安心」。
甲寅,二相道上意已再除两知閤,且云给舍想已无他。
予曰:「前降指挥大渊别与差遣,觌依旧带御器械
今遽申命,岂敢但已」?
遂留除命不下。
乙卯左揆后省不书二知閤录黄,上令龙大渊与在京宫观
既批旨,御笔令且止。
丙辰,三省再奏龙大渊既未与宫观,欲且用朝命止差权閤门,凡百与正除无异,但不繇后省尔。
上再三不可,云且待。
戊午,常朝退,欲就讲筵纳劄子乞祠,会有旨权住讲,遂入奏。
己未,御批依所乞,三省拟职名以进,御批更不除职名。
龙大渊干办皇城司
庚申,受敕主管台州崇道观,以状申尚书省乞免谢辞。
四月朔辛酉,辎重登舟。
壬戌,出暗门,寓宝成寺
予以庚辰岁三月二十八日到阙,今以是日离后省
四月二日供职太学,今以是日出门,适三年矣。
癸亥,至广兹,别姚媪坟。
甲子,雨,旋霁。
骨肉登舟出城,予循城过北关就之。
李平叔大监、陆务观编修、邹德章监丞、王致君判院、范至能省干携诗相送。
解舟至闸下,遇修梁而止。
乙丑,晴,复隤。
甥尚贡之告别,遂行,夜距长安闸十馀里止。
丙寅,大风雨。
崇德县不留,夜宿福严渡口。
丁卯,大风雨不止。
早,枢密使张魏公入奏事,舟过谒之,并见其子钦夫及属官冯圆仲
携儿上福严寺,屋宇皆新,惟佛殿天禧旧物也。
昔有真觉大师志添归老此寺。
志添泉州南安岩主之门人,能持胎藏咒为人却鬼魅不祥,自宫禁妃嫔皆尊信之。
仁宗赐御书「戒定慧」及梵书两轴,皆金字也。
元祐中,陈才人为遂宁郡高丽磨衲袈裟一副,上有金环锔,勒郡王所题二十三字。
才人即钦慈皇后,王盖徽宗也。
又有南安岩主墨迹数字,皆藏寺中。
黄鲁直尝作《莲花岩铭》,今刻于泉州,盖志添京师归时送之。
风稍定,解舟,晚距秀州三十五里止。
戊辰,晴。
秀州不留,晚宿施泾。
己巳,过平望,少留。
未后抵吴江县,登塔四层。
携家游臞庵名园也
主人王氏,名份
申后移舟过垂虹,泊县北。
庚午,乘顺风而行,过平江府,不留,夜宿无锡县
辛未,早雨,旋止。
过洛社,少留。
携儿登开利寺
寺有十数小院。
夜宿常州门外。
壬申,自城中过,晚泊沙子口。
癸酉,早过沙子,风大作,白瀁浅涩,舟人束手,强之使行,而风亦止。
晚至计亭,船尾高,不能度桥,遂止。
王仲贤来迓。
甲戌,早入荆溪,次宜兴县
舟过长桥,水极清驶,篙师几不能制。
午后乃至外舅宅,相别四年矣。
乙亥邑宰姜敷言诏以下及庄氏诸亲往复,不尽记。
丁丑,早出南门,度银树岭,至台庄拜外祖给事坟。
守者盛四七,死已二年,惟一女在,破屋半间而已。
相去里许有毛百一、毛百二,呼来共治祭奠。
己卯,赴寺观开启天申节。
庚辰,天气清和,同庄德迈出南门,约行四十里,游洞灵观,阅长庆四年杨汉公题名碑、保大九年韩熙载记文、本朝蔡肇诗。
主者应若谷出天禧金宝牌、(其文曰「玉清昭应宫成天尊万寿金宝」。)慈圣光献皇后玉衮校(上上大吉,中平不利。),又指望圣母殿小池云:「京师醴泉观水也」。
饭罢登山,入张公洞
初至烧香台颇平广,自此下临栈道,篝火以入,怪石错立,如真武像,如人形,如狻猊,如耐重蹲踞,不可殚名。
道士指一穴曰:「此天师炼丹灶也,穴中土黄而细,可治疟压惊,取之不竭」。
又指石上兽迹曰:「此天师系驴处也宜兴人至今讳驴,其说颇不经。)」。
路穷,攀缘而上,有穴达山背,谓之风洞穴。
口甚隘,匍匐乃可出。
游洞宜冬,冬则气温,且不蒸润,今日挟纩犹凛凛也。
此去金沙寺颐山陆希声讲易台皆不远,日已斜,不果往。
与德迈对饮洞口之石岩,流水平布,颇类水洞。
久之遂过湖洑镇,山色如画,溪水绀绿,所谓罨画也陆希声《君阳山居记》东溪注云:「溪两岸多朱藤花映溪,远望如画,好事者因目之为罨画溪。」又云:「君山之阳,水贯太湖,山势盘曲,湖水回洑,因名洑渚。」)
惠氏南园葺治极有法,溪流正贯园中,隔街即大第。
吾方倦游,不无慕焉,归县一更后矣。
旧读《陈子高诗集》载善权景物奇绝,当卜后期。
乙酉,报谒郭提举知训字宅心枢密三益之子。)
宅在观巷,自谓东坡旧居。
门外数步即通真观,造于陈大建三年,初名宏道,唐改兴道,本朝赐今名。
殿宇摧败,过者惧压焉。
观中有双柏院,绍兴二十八年大风拔一柏去,其存者甚大。
有丹井,道士相传吕洞宾屡至此,以为有丹也。
唐人尝作观记,南唐徐锴亦为之,铉篆其额。
是日外舅置酒相饯。
初夜起视,云气甚异。
丙戌,留妻孥外舅家,单舸发宜兴,溪流清快,不移时至定誇,盖太湖口也。
丁亥,舟人言风作,予乘轿陆去,崎岖三十馀里方至荻浦,而舟自湖中来。
今日风本不高,而波浪汹涌,声如万木,况风饕乎?
晚泊独木山下叶家团,去湖州十八里。
戊子,早过湖州,望城中楼观缥缈,环以溪山,宜晋唐以为名郡也。
申时过德清县,溪桥颇壮丽,有左顾亭,谓放龟也。
二更宿凤口。
己丑,早过安溪,午后至馀杭县
舣舟税亭下,溪流即苕水也,自天目山出,注于湖。
宝轮寺,祭程氏亡妹一娘。
寺兴于齐之永明,真庙时赐今额,兵火,惟存钟楼。
晚宿沈监税宅,尚贡之妇家也,贡之在城中。
庚寅,早同祝升卿秀才洞霄宫,去县约二十里。
青山九锁,溪流不断。
道傍有仙人迹,相传秦始皇移山,仙人拒之,其说荒唐难据。
众山之中一峰稍高者,天柱也。
宫门立钱镠大碑,颇叙兴废,馀皆无所考。
招知宫监陈希声饭。
抚掌泉,泉水常濆溢而不加多。
遍游五洞,惟大涤可观,顶如砥平,入至龙井而止。
栖真洞去宫稍远,山极高,可望府城
洞中有石乳,下覆如宝盖。
石室洞甚平凡,道士云:「以吴天师藏书剑得名」。
龙洞风洞不可入,强名耳。
未时还县,贡之自府中来,置酒待诸沈。
五月辛卯朔
早,同贡之甥游径山,道过无相院、普净院皇祐间陈述古尝留题。),约四十五里至山下。
雨作,饭于廨院。
院后有玉乳泉,白称其名。
肩舆上山,少休半山亭,弥望皆大,风雨过之,龙虎吟啸,令人耸然。
自山脚至寺仅十里地,本龙湫唐国一禅师化而居之,形势峻窄,屋宇层出,不足以容众。
大慧禅师宗杲长老时用意创千僧阁,遂为巨刹。
旧无常住,云龙自打供,不许置田,其奉事龙神甚严。
井在祠前,相传水通天目山
东坡所谓乞归洗眼者,此水也。
斋粥不敢击木鱼,往尝误击,地裂鱼涌,以鱼龙为同类也。
山多两足小蛇,不伤人,背有金缕,自腰以下纯青,云龙神眷属也蔡君谟集中有游山记。)
长老蕴衷来迓,同访黄世永文昌从政,遂见杲禅师于明月堂。
壬辰黎明世永至含晖亭候日出,隤翳无所见,下视群山皆培塿也。
食罢,乘山轿游白云庵菖蒲田、喝石岩。
又有凌霄亭,峻甚,不果游,此寺之后山也。
归历僧寮作坊,轩窗栏槛间云气可掬。
昨日自邑中来,望丛林在山半,即寺场也。
若其山之最尊者,必能极目万里。
癸巳,同世永出寺门,步至南塔峰,眼界可亚含晖。
连日冒岚气,又陪杲禅师蔬食,遂作脾寒,薄暮大呕乃定。
是夜施主作水陆道场,二更就含晖请圣,衷老请观。
圣灯闪烁,合离如曳,萤爝上下众峰之间,云龙神所化也。
顷有人掩得之,盖木叶耳。
请圣毕,迎入寺中,铙钹旗幡,鼓吹俳优,纷然前导,聋瞽俗士如此。
昨日衷老以新到,具饭待,予亦在坐,每食必献艺,支利物如州郡体,亦可笑也。
甲午,别老下山。
侍者了贤同世永送别无相院。
未时馀杭,小酌沈家遂行,贡之甥送至岳庙前。
晚宿彭坞口柴店,离县十五里。
乙未,欲便道趋桐庐,故由桐岭入长福院午饭。
值盛暑,雇夫懦弱,数步一息,急改涂之富阳县,少休于接待院,为舟行计。
既得舟,即解去。
偶遇上水风,夜半桐庐县
是日路中见村夫戴艾叶,方记端五,市十数粽,均及仆隶。
丙申,早发桐庐,雨作,风犹顺。
七里滩,登严先生祠堂,今谓之九垄院。
有三僧主香火,先生塑像居中,以方处士、范文正公方干旧居在对岸鸬鹚白云原,至今方族甚盛。)
堂中有唐崔儒所作记,而李宗谔修《图经》,误书作碑人姓名,前郡守董弅辨證详明,刻于碑隤。
钓台高峻,雨滑不可上,解舟回望而已。
晚次严州,泊安流亭下。
丁酉,吴守槩、倅司马伋、潘昌期及州官相访。
司马即文正公曾孙。
潘,大主之孙。
建德赵茇,清献家也。
晚赴州会于高风堂,借八兵。
戊戌,早行,诸公送别放生池上,《图经》谓之西湖
山郡殊无陂泽,故贵之。
连雨,小溪暴涨,徒涉颇艰。
晚过白沙渡,宿叶家店。
己亥,早过寿昌县,饭于广安寺
晚至乌石山衢州龙游县界。),山如削铁,悬瀑十仞。
其上有幽岩精舍,今为宗室仪恭孝王功德寺
意欲一游,而从者终日冒大雨,皆告惫,遂呼山轿而上。
路极峻狭,约三里乃至,楼阁层出,极目千里。
旧岩在山之顶,以形势迫窄徙焉。
绍兴甲寅张魏公题字案间,僧就刻之。
匆匆下山,笼箧皆远去,日暮泥泞,崎岖奔走,一更后及于大楼,亦好奇之过也。
庚子,雨行极劳。
过顺溪,市井颇盛。
食时至莲花寺,溪涨桥断,遂宿。
辛丑,早行二三里,过赵清献公神道,不果入。
至溪边仅得小舟,争济者纷然。
既渡溪,地势平衍,山远而秀,非严陵比也。
午后抵衢州,沈守度、任倅昌照、潘倅龄、李教授知己新邵李大夫元老、肇庆王大夫衣、筠守曾朝散逊相见。
入城,泊如归馆,易八兵。
大雨终夕。
壬寅,雨。
毛平仲幵提干自栏柯石桥相访,赴州会于思政堂
堂颇宏丽,张苍巨山所造。
未后发衢州,闻常山道中溪涨无舟,遂行江山路,宿新磡,去城三十里。
癸卯,过江山县,避雨海会寺梁天监中,某甲舍宅造。)
雨不止,复行。
途中邸店颇多,望见江郎石三株拔起平地。
晚抵礼贤镇,投宿太平寺
寺极破敝,长老善参来谒。
衢州至此凡一百一十里。
甲辰,入信州界,邸店稀矣。
晚投宿灵鹫寺之驻麾堂。
寺宇幽洁,山势环抱,贯休尝留诗。
长老智源至光相洞口,将仕郎叔度、龙举并自临安来,共宿。
叔度辰州溆浦人
举,潭州人
雨昼夜不止。
乙巳,早冒雨行,已而少霁。
自昨日路已硗确,今日尤崎岖也。
食时次广丰县县官相见。
同年涂文伯为丞,致羊面酒,报谒即行。
唐校书郎有道先生墓。
申后至中团,有报恩寺,粗雅洁,欲宿不果。
行至信州水南,日已落矣,遂入太霞宫。
寓客充满,无所容膝,排道士之闼宿焉。
是日行八十里,里堠又远,故费力如此。
丙午,早至江边,浊流浑浑,上浸民居,呼小舟过渡甚危。
绕城诣广教展墓,馆于藏殿。
长老怀璧、闽士刘大方相访,陈守扃、苏倅楷、田提干兴宗、汤教授衡、沈上饶作式、前兴化吕守大举继来。
苏、沈、吕皆金陵僚旧;
汤,同年也。
是日才晴,夜复大风雨。
丁未,晴。
设僧供,招璧老、刘生饭。
延昌山人参,自云为先妣卜地者。
访陈学正(旧名抃)
及其侄惇。
予顷在此从陈彦国先生学,抃其弟,惇其子也,请奉米遗之。
过廿妗、廿八妗宅,又过四一监家庙,哭廿九舅(四一名湘,字南仲。)
报谒沈上饶,县治极宏壮,前令周閟为之。
有吏才,侍郎纲之子。
子权,今为此州司户
戊申,焚黄毕,赴州会于面山堂后圃,宛然记旧游,二十八年矣。
时章思召为郡守,外家犹盛,今惟败其室者与孟女存耳。
予既久失慈训,而妣之乳母孟,亡弟子柔、予之乳母姚婢永寿,无一在者,诵「无人论旧事」之句,堕泪久之。
上饶五伯祝文来,其居与先大人坟相直,劳以缗钱。
己酉,早至陈先生宅,拜其夫人詹氏,年七十,聪敏过人,正言公之女也。
其子惇言:其舅詹房州尧可干人朱姓者有子年二十,貌甚肖通判
舅氏婢望儿有孕而逃,为朱氏所得,此子疑吾舅子也。
望儿今复嫁一朱秀才,而二朱皆玉山
予惊喜,徐诘其名。
惇惧纷纭,不复肯言,姑志之。
申后登舟,溪涨舻鸣,岸如奔马。
夜泊唐罗步后十二年岁在乙未,三月七日,被召过玉山,陈君相送于此。因呼朱氏子来,其名曰遂,不能辨其是否。盖望儿初入汪圣锡家,旋归詹氏而生此子。詹以畀其干人朱庆,遂冒其姓云。)
庚戌,早过汭口镇、弋阳县,皆不泊。
终朝望见龟峰,如行南康江中对五老峰,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者,甚欲一至其下,而溪湍不能舣岸。
午后强舟人使泊,得步曰桃花,上有步口市,雇二夫前导,约十馀里抵瑞相院(今为陈丞相功德院。)
长老慧光来谒。
院前皆逼山,而其前列三十二峰,大抵皆石崖也。
地势峻迫,以无水为患,门外有观音泉可汲。
予初谓山势昂首俯背,故以龟名寺,僧乃指山顶石形如龟云。
回至渡口,入桃花台之妙音院,颇有前辈题咏,元绛厚之参政之父守文亦有诗,厚之为刻碑。
台乃临溪盘石耳,未尝种桃,惟石上窠臼十数,覆以孤松。
相传道士于此鍊丹,或云葛洪,非也。
申时解去,晚抵贵溪县,泊三山堂下。
三山对溪石山也,粗恶无足观。
是日,舟中望远,山极秀杰,舟人云灵山也,跨饶、信二州界云。
知县右通直郎谈庄来,舍舟馆于县驿。
此去上清宫龙虎山不远,暑甚,仆疲,且闻泛舟诘曲方见形势,不果游。
辛亥,天申节。
访十八外祖宅,见四二舅筌字得可
及其所生养娘。
四十舅籥字同可
侍叔外祖母摄官静江,未归。
叔外祖二女:其长再嫁田昭,次嫁徐兢明叔之子。
其老仆李安相州人,识先父云。
食罢发贵溪,陆行四十五里,宿香炉源,途迂阻如八九十里。
壬子钦宗大祥。
仙岩,望众峰联属,俗呼排衙山。
曾宣教熹遣人致书。
晚宿大岭(距金溪十馀里。)
是日涉安仁,入金溪界,路稍平易。
道中见抚守张安国榜示民户:凡奇零税绢别差官受纳,随给户钞。
其法可取。
癸丑,早至金溪
乙卯岁尝过此,值大水留数日。
知县右通直郎李炜邢州人宣和二年御史中丞森之子。
言其父在台时,待制邓之纲进状,诉太傅王甫强娶其爱妾阿马于别馆,经宿乃遣。
事下台治,如所诉。
甫乞移狱,御批改送开封府
府尹王鼎之纲讯杖二百,遂承诬告,森坐此罢。
与元符以来诏旨所载略同。
尉曾大鼎,字国器永和人,来致家酿。
留县驲。
易轿夫而行。
至耿源市,有新兴寺,天尚早,不宿。
过清江,渡甚狭,而水可造纸。
晚下路里许,投宿灵岩寺,雅洁可爱。
筼筜轩,大竹成林。
金溪已四十里。
甲寅,早入南城界,过章山寺,少休。
午后抵军城,军本抚之南城县
水号旴江张天觉江西漕,穷其源出血木岭,留五言诗一首。
新守赵子礿将至,郡官皆不在,惟通判龚朝奉铸、教授刘修职德广相见。
德广就驿置酒,复以郡酿凤山泉遗之。
热甚。
乙卯,早出西门,行十馀里,游麻源第三谷。
未至数里,石岭盘互,水行其间,略类洞霄。
访卷石岩,入云门寺
乡人南安太守陈杭父子殡寺侧,为之悽然。
寺前有灵丰庙,正临溪流,颜鲁公所谓源口有神,祈雨辄应者也。
地出二石,就塑神及夫人像。
遇科举岁,士人竞乞梦占得失,他祈祷亦验,崇宁中封善应真人。
庙中刻谢灵运《三谷诗》。
三谷:麻姑第一,桃花坪第二,此为第三。
桃花坪今不可考,华子冈翻经台、铜陵石磴,但存髣髴耳。
郡人王三锡读书山中,凿石治亭榭,种木为园,规模可嘉,近不复来,山房亦废。
饭罢步入大霄观,闻近处有九井,或云无足观。
别由小路过麻姑山
约行十里,至山脚寻真亭,遇笋舆来迎,遂上山,其纡峻亦略类径山
中路有界青亭,次双练亭,悬瀑对泻,雪溅雷吼,天下奇观也。
进至龙王祠,其下有潭,天宝中黄龙见于此。
自此始得平地而为仙都观,相传即蔡经宅,方士谓之丹霞小有天
观宇虽古而道士星居,无复清高气象。
主者胥景常具饭五峰堂
五峰谓葛仙、朝真、望仙、拜仙、秦人,皆强名也。
元丰间麻姑清真夫人,元祐改封妙寂真人,宣和加上真寂冲应元君徽宗御书「元君之殿」四字,仁宗亦尝赐飞白,馀见鲁公碑。
鲁公塑像在祠堂中,近有蔡藁参议绘十贤以配之。
十贤皆本土人:参政陈彭年永年、直讲王无咎补之、贤良李觏泰伯、少卿蔡冠卿元辅、左丞邓温伯圣求、灌园先生吕南公次儒、侍郎朱彦世英及三曾兄弟也。
吕有孙,已废其业。
泰伯无后,学中诸生岁时祀其家。
观后有星亭、齐云亭
齐云望军城如一聚落,景常云观之极西乃丹霞福地,欣然往游。
初循田塍,仅能容足。
既而复登山,两山之间泉流不绝,良田叠出几万亩,未尝旱涝,皆观中常住也。
山行十馀里,极麻姑之巅,自山缺过丹霞界,入祥符观
乾德二年南唐临川齐王李景达与开山道士道英相善,为造此观。
初名真皇章圣朝改今名。
三清以下七像皆铁铸,并其栋宇扁榜多国初旧物。
道士邓师善出画像,意其即齐王者,后人妄加赭袍尔。
王与道英三帖,每帖冠以「周旋」二字,如答贺正便云「周旋,以新正特辱示贺」之类。
纸尾题衔云节度兵马元帅太师尚书令临川齐王押书,送某人。
天策上将军印,亦其官也。
日斜急归,景常送颜碑二本。
下山由大路,自尉司出,行十五里,宿绕池铺。
丙辰,晚至南丰县知县不在,丞张承事耀卿及同官相访。
极暑,疲惫,几不能出语,亦坐昨日游山之劳也。
自出南城门,望诸山迤逦,而军山杰出数百丈,其左四小峰尤秀拔。
人物炳灵,有自来矣。
丁巳,早,黄元授钺通判相访,世永之父也。
出西门谒之不遇,遂过石仙观,去县十馀里,敕额曰冲寂。
汉张道陵天师十八代孙开山,因岩为屋,冷气逼人。
真宗朝有冷道者,蝉蜕大树中,王博文尝祭以文,久之树合,人遂以为伪。
元祐中邑令辟视之,形状宛然。
张天觉赋诗实其事,曾子宣、子开皆有诗。
又闻道士王介甫墨迹,并观侧有栖真岩,张仙师葬焉。
病倦,不暇询访而归。
道过福胜院,俗呼箍篮寺。
是行望军山尤近,相传吴芮尝驻军于此,故曰军山
按图牒在县西北四十里,高二十三里二步,第二峰有龙穴,旱涝祈求皆验。
《寰宇记》云山下有神,能兴云雨,山顶有王、郭二仙圣迹。
黄元授自言岁九月率一至山背,登三仙坛。
山峻不通车马,往往攀援而上。
三仙谓王与郭及其师浮丘伯云。
山下有护国、清凉等寺,王介甫、三曾皆尝留诗。
曾子固与其父不疑、名易占。)正臣名致尧
皆葬县之世贤乡昌后耆,地名龙池洞;
子开葬世贤乡塘源耆,地名狮子冈;
子宣京口
张丞携其祖右丞澄明达文集来,集中论画甚精详,盖李伯时自出也。
戊午,早发南丰,过溪桥,颇壮丽。
宁都遣人来迎。
未后至松石铺,畏暑而止。
己未,昧爽,有星大如月,烛地有光,流向东南没。
巳时至广昌县令亦不在,主簿张从政瑀及同官相访。
县置未久,褊陋殊甚。
六月庚申朔
早发广昌,以驿路无人烟,出西门入小路,多行崖腹及野彴。
约二十里至郎君潭,始遇村店,四十里达驿路,遂入宁都界。
午后抵吴池铺,献之甥及邑丞林梓、巡尉等、庆云文尔长老皆来迎。
病暑气羸卧,与老道旧,夜宿铺中。
辛酉巳时宁都县,与大姊别十年矣,追怀子柔,相向而恸。
晚,长道置酒。
初,归途当出临川清江,急欲至姊家,故由贵溪金溪一百二十里,金溪南城八十里,南城南丰一百二十里(其实止八九十里。)南丰广昌一百二十里,广昌宁都一百二十里。
甲子东尉觉民迪功投书。
丁卯,早,约孙宣季札、庆云尔老、东山庆传及献之甥出郭二十里游桃林
长老宗炜葺治寺宇颇备,堂下有泉,岁八月常竭,春末渐归,故号结夏泉
宣季年八十三,所居名延春谷,可以为对。
宣季诸父志康、志举皆名士,见东坡集中,今皆无后矣。
去寺数里有七佛岩,南唐尝舍金银字经,寺宇今废。
饭罢,游金精山阳灵观。
山如削成,蔽亏险怪,其色赤黑,乏秀润。
相传汉初吴芮过山下,闻张氏女有殊色,欲聘之。
女诱凿山为洞乃可相从。
洞成,女飞空降语曰:「吾金星之精,降治此山,岂若偶耶」?
惶惧而退。
今被发、石鼓诸峰皆傅会之说也。
自观中穿石穴,过三清殿,望群山周围无缺,独左崖微罅,水涓涓下滴,贮以方斛,注为流杯池,前邑丞姜觉所造也。
大暑,而崖下凛然。
日落乃归,道傍有东阳岩,一黄冠居之,庭宇颇幽静。
望见木钟、杵臼栖岩间,唐人鍊丹遗迹也。
庚午初伏,雨凉。
洪州劄探都督府五月出师,收符离,获萧琦、蒲察徒穆等。
史直翁是月十五日罢相。
壬申,过惠政桥,游东山
癸酉,晚别长道、大姊,登舟行数里止。
甲戌,早至唐步虚,令七四及宁都寨巡检邢宝归县。
午后河东虚,尔、传二长老相别。
申时过石城江口,舟人上庙。
夜宿白头翁。
乙亥,早入石,水既涩,而舟人不熟河道,冲撞倾侧,欲碎者数矣。
午间恶热,未后暴风异常,正触乱石,危不可言,急令诸仆入水持舟。
久之,风定方能去。
夜宿白田。
丙子,风雨。
巳时雩都县,不泊。
过大滩一名梁面
亦险,而招滩者熟知河道,捩柁有方,赖以安然。
夜略系缆,乘月复行。
丁丑,早过七里镇一名东江务。),抵赣州,泊唐步门。
权州任提刑文荐希纯来,假大舟以居。
寿量寺访旧居,惟卢光稠铸铁佛及罗汉在耳。
癸酉岁到此,今复十一年矣。
是日江水暴涨,昨夜浮桥断裂。
任希纯云:传闻南安军发洪,浮沫蔽亏。
戊寅,早约李及之饭,不至,与陈老、高行二甥及李仪之綦共食。
食罢,过水东奠李氏妹坟,问途于华严堂,披荆棘至墓下。
归同汪强中提干澹游郁孤台,面对崆峒,俯视章贡城壁仅如绕带,盖登临之胜地也。
强中言顷侍其父彦章南迁,以事至广西灵川漓水上,见秦时垒大石以杀水势,谓之铧觜,水触石分流,故其字从离,有碑记其事。
又云铧觜有二,其一在古北口
小酌台上,循城过庾江楼,访八境台,不复见矣。
后得桂管观察使孟威《重修灵渠记》云:灵渠海阳山水一派也,谓之漓水
旧说秦命史禄吞越峤而首凿之,汉伏波征徵侧而继疏之,所以导三江五岭
其后堤防尽坏。
唐宝历初观察使李渤重为疏引,寻又堙圮。
咸通中为用五万三千馀工,费五百三十馀万,起九年九月,而以十年十月毕工。
诏书嘉奖云:「省所奏新添岭首运粮路铧觜堰、灵渠斗门事,具悉」云云。
己卯,极暑。
早,谒客慈云寺,遇长老妙应,同过报恩,酌廉泉,入景德寺而归。
李均秀才携长书相访,养素处士珙之子。
予幼从养素学。
齐述之乱,父子死于兵,族人以为其后。
李仪之、马君寿永之、胡从周镐皆致来禽,其致羊酒者皆却之。
巳时赴州会,退而解舟。
赣县诏宽之及丞簿尉送别数里外,丞即从周,簿姓曾,名三复,皆吉州人
至储潭上庙,庙有唐刺史裴谞诗石。
晚泊横弦上。
庚辰午后万安县
知县左承议郎程九万相访。
申后得水手即行,江涨,十八滩皆平。
辛巳,早至泰和县
知县右奉议郎张之德、簿右迪功郎晏滋访快阁,有过客不可登,颇以为恨。
巳时得水手即行。
七兄自永和来,一别复五年。
未后遇大风雨,趋岸以避之。
晚泊白沙。
壬午,早移舟东岸,登凤山拜坟,遂过方广与吕氏姊及兄弟会,哭子柔攒堂。
饭罢归永和本觉寓居。
古今正统大论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五、心史·杂文
后世之论古今天下正统者,议率多端,自《春秋》后,史笔不知大伦所在,不过纪事耳。
纪事而不明正理,是者非,伪者正,后世无以明其得失,诸史之通弊也。
中国之事,系乎正统;
正统之治,出于圣人。
中国正统之史,乃后世中国正统帝王之取法者,亦以教后世天下之人所以为臣为子也。
岂宜列之以嬴政、王莽、曹操、孙坚、拓拔圭、十六夷国等,与中国正统互相夷虏之语,杂附于正史之间?
且书其秦、新室、魏、吴、元魏、十六夷国名年号,及某祖、某帝、朕、诏、太子封禅等事,竟无以别其大伦?
先主为中山之后,本称汉,陈寿作史,降之曰
于逆操史中乃称「丞相诸葛亮入寇」,若此等类,岂不冤哉!
臣行君事,夷狄行中国事,古今天下之不祥,莫大于是。
夷狄行中国事,非夷狄之福,实夷狄之妖孽。
譬如牛马,一旦忽解人语,衣其毛尾,裳其四蹄,三尺之童见之,但曰「牛马之妖」,不敢称之曰「人」,实大怪也。
《中庸》曰:「素夷狄行乎夷狄」。
此一语盖断古今夷狄之经也。
拓拔圭、十六夷国,不素行夷狄之事,纵如拓拔圭(伪称元魏,伪谥文帝。)之礼乐文物,僭行中国之事以乱大伦,是衣裳牛马而称曰人也,实为夷狄之大妖,宁若即夷狄而行夷狄之事以天其天也。
君臣华夷,古今天下之大分也,宁可紊哉!
若夫夷狄风俗兴亡之事,许存于本史,如国号类中国之号(所谓僭号,元魏是也。),及年号某祖、某帝、某皇后太子、朕、诏、封禅、郊祀、太庙等事,应犯天子行事等语,苟不削之,果与中国正统班乎?
若国名素其猃狁、单于之号,及官职、州县并从之,犹古之列国,亦犹古者要荒之外,夷狄之地。
古者圣人得柔远之道,所以不致其犯分,御之失道,则猖獗四驰矣。
或曰:「拓拔氏及今极北部落,皆黄帝后,姑假之亦可」。
曰,譬如公卿大夫之子孙,弃堕诗礼,或悦为皂隶,或流为盗贼,岂可复语先世之事,而列于君子等耶!
况四裔之外,素有一种孽气,生为夷狄,如毛人国、猩猩国、狗国、女人国等,其类极异,决非中国人之种类,开辟以后即有之,谓黄帝之后、夏后氏之后则非也。
《孟子》曰:舜、文,东夷、西夷之人也。
《史记》曰:舜,冀州人也,黄帝之子昌意七世孙。
文王之先尝避狄难矣,未可遽以东夷、西夷之说而论舜、文也。
舜、文,大圣人,岂可执东夷、西夷之语例论后世夷狄也哉?
其曰《北史》,是与中国抗衡之称,宜黜曰「胡史」,仍修改其书,夺其僭用天子制度等语。
其曰《南史》,实以偏方小之,然中国一脉系焉,宜崇曰「四朝正史(《南史》但载、齐、梁、,故曰「四朝」。)」,不亦宜乎?
嬴政不道,王莽篡逆,刘玄降赤眉,刘盆子为赤眉所挟,五代篡逆尤甚,冥冥长夜,皆不当与之。
普六茹坚小字那罗延(僭称隋,僭谥文帝,普六茹译姓曰杨。),夺伪周宇文辟之土,而并僭陈之天下,本夷狄也,魏證犹引「杨震十四世孙」书之,此必普六茹坚援引前贤以华族谱云,并宜黜其国名、年号,惟直书其姓名及甲子焉。
如遇某祖、某帝、朕、诏、封禅、郊祀、太庙等事,宜书曰:「普六茹某僭行某事」。
吕后称制八年,武后称制廿一年,牝鸡之晨,俱恶逆事,书法同前,但仍书曰吕后
武后本非高宗后,其名不正,亦不当以后书之。
如自古以来,诸国之名仍存之,盖出于天子之所封也。
若论古今正统,则三皇、五帝、三代、西汉、东汉、蜀汉大宋而已。
司马绝无善治,或谓后化为牛氏矣。
宋、齐、梁、陈,藐然缀中国之一脉,四姓廿四帝,通不过百七十年,俱无善治,俱未足多议,故两晋、宋、齐、梁、陈,可以中国与之,不可列之于正统。
李唐为《晋载记》凉武昭王李皓七世孙,实夷狄之裔,况其诸君家法甚缪戾,特以其并包天下颇久,贞观开元太平气象,东汉而下未之有也,姑列之于中国,特不可以正统言。
夷狄行中国之事曰「僭」,人臣篡人君之位曰「逆」,斯二者天理必诛。
王莽、曹操为汉臣,逆也;
普六茹坚乃夷狄,吕后、武后乃妇人,五代八姓乃夷狄盗贼之徒,俱僭也,非天明命也。
以正而得国,则篡之者逆也,如逆、逆操篡汉之类是也;
不以正而得国,则夺之者非逆也,汉取嬴政之国、唐取普六茹坚之国、大宋柴宗训之国是也。
善乎僭唐李亶(僭谥明宗。)露祷于天曰:「臣本夷狄,愿天早生圣人,吊民伐罪,如汤武则可」。
孔子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汤武忧天下无君,伯夷忧后世无君,断之固有理,后世必藉汤武之事,以长无君之恶。
李觏曰:「汤武非圣人亦宜」。
圣人、正统、中国,本一也,今析而论之,实不得已。
是故得天下者,未可以言中国;
得中国者,未可以言正统;
得正统者,未可以言圣人。
唯圣人始可以合天下、中国、正统而一之。
子路问:「卫君待子为政,子将奚先」?
子曰:「必也正名乎!
名不正,言不顺,事不成,礼乐不兴,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
大哉「正名」一语乎!
其断古今之史法乎!
名既不正,何足以言正统与?
正统者,配天地、立人极,所以教天下以至正之道。
彼不正,欲天下正者,未之有也,此其所以不得谓之正统。
或者以正而不统、统而不正之语,以论正统,及得地势之正者为正统,俱未尽善。
古之人君有天下而不与,以天下为忧;
后之人君执天下为己物,以天下为乐。
夫以天下为忧,则君子道行;
以天下为乐,则小人道行。
此古今治乱之由分也。
则天下如泰山之安,不可摇动;
一或不然,朵颐神器者至矣。
此天下不容长一统也,有天下者可不敬欤!
夫《春秋》一书,天子之事,夫子无位,即鲁史之名,书天下之事,不独为周作史,实为天下万世作史。
天王,抑夷狄,诛乱臣贼子,素王之权,万世作史标准也。
邵尧夫历始于尧甲辰,极有理。
或谓神农传至榆冈,共八代,五百馀年,盖尧而上实难之考。
有穷氏绝夏祀四十载,南轩以甲子书之,尤得史法。
晦庵《通鉴纲目》曰莽大夫、晋贞士之类,固得之,然犹有未尽也。
欧阳永叔《正统论》辨秦非闰位,亦未然。
朱晦庵范祖禹《唐鉴》,良善,其中尚当定数字。
此我犹有志于作《正统通鉴》之书。
大抵古今之事,成者未必皆是,败者未必皆
史书犹讼款,经书犹法令。
凭史断史,亦流于史;
视经断史,庶合于理。
谬例、失实、泛书,史之通弊,最不可不察。
或曰:「数千载事,今约以一篇之文断之,不亦太简乎」!
曰,古今一理耳,千古之下,论正统决不易于是。
惟识大体者,必以我言为当,庶几正统永不坠绪。
我经大乱后,烛人事之变,遂通古今上下而定之,确然以正统、僭逆之事为论,思之三年然后定,参错前辈议论,断以己见,惟主于理,以为权衡。
厥今统绪坠地,斯民怅怅然盲行,可痛可伤!
深欲即诸史通鉴之文,痛辨大义,悉删繁务,考得失,纂定书法,以明正统、僭逆之事,为第一义。
并削僭逆之号、用天子事例之类,宜直书姓某名某、僭行某事,目之曰《正统通鉴》。
仍自三皇始,肇其正统之源;
至尧始书甲辰,然亦不过统论尧时事;
以后,渐用编年,其大不可考者,决不可以意补,宜如「夏五」法。
或谓予曰:「《正统通鉴》理宜只载正统之事,君所谓三皇、五帝、三代、两汉蜀汉大宋而已,其他如两晋、宋、齐、梁、陈,虽曰中国,恐不可书,以紊《正统通鉴》之名」。
曰,当知「正统通鉴」四字,是举大纲目之名,两晋以下,其实附之以续编年,至于嬴政、王莽、普六茹坚、五代,则直书其名,亦以附编年,不如此则上下不贯续也。
若曰《正统通鉴》全书,我心绪凋瘵,家事凄薄,绝无书籍可为凭藉;
况其间毫发予夺之权,费订正者甚多,实非一二十年不足以办此书。
况先人有未毕之遗书在,为人子者未能足其文,乃私成己见之书,实犯不韪。
且万世赏罚之权,实为大事,忠烈明敏者不能辨察于毫末之间,揆我之才,实恐有所不及焉,尚有赖于后之识正统大义之君子!
代卫太社朴除袁州通判谢丞相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二、《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八
徼恩改秩,谊难社下之留;
乞阙养亲,许待治中之次。
川薮密藏其污疾,帡幪曲免其震凌。
终始生成,后先超躐。
全出大钧坱圠之造,请陈小子狂简之章。
伏念某天巧素悭,地寒寡挟。
父书是读,愿载续于世科;
门荫可羞,空屡偕于计吏。
崎岖三仕,踸踔七阶。
独蒙公相之悯怜,不翅子侄之覆育。
燕巢于幕,方欣得近于楼台;
鱼潜在渊,敢望上污于池沼!
乃辱缀太常之属,亟令脱小宰之铨。
计校平生,擢发固难于数罪;
跻攀分寸,吹毛宜速于求疵。
牵牛自分于夺牛,失马敢期于得马!
适严君之引疾,从神圉而祝釐。
怀眷恋庭闱之情,欲甘啜菽;
愿出宰山水之县,少傒及瓜。
忽蒙一陶之仁,超升半刺之任。
宜春多胜,盖具见韩昌黎之诗;
尔袁得贤,亦足考李泰伯之记。
讵应伐辐,猥玷题舆。
拔之沸汤烈火之中,分以清风明月之寄。
子来几日,我有二天。
伏遇某官心契禹皋,道侔伊吕。
汾阳二十四考,事方半于古人;
河朔一百馀州,功已高于今日。
璇玑密运而屡跻丰稔,宝玉来归而重见泰平
时惟万世永赖之功,尚耻一夫不被其泽。
老老幼幼皆重费于保全,子子孙孙将若为而报称!
某敢不铭恩镂膂,图报誓心?
肉骨之,卵翼之,可坐须于泥轼
吹嘘是,披拂是,尚终托于化炉。
代回刘袁州履忠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八、《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七
光膺汉诏,出牧江城。
谷旦于差,瓜期而往。
所谓十万户之福,其惟二千石之良。
恭惟某官望实高华,典刑秀整。
自顿割鸡之政,交腾荐鹗之章。
服在班行,蔼然誉处。
恬为丞于再转,甘出守之一麾。
布新泽,劝耕桑,请验韩昌黎之表;
得贤君,游庠序,自有李泰伯之文。
洗空珥笔之声,即听玺书之召。
某偶尘橐缀,例辱缇缄。
太守入境之初,虽稽燕雀之贺夏;
颂圣主得贤之美,犹期蟋蟀之吟秋。